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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空來看什麽梅景的?”

海棠面露尷尬,急忙擰了喜福一把,喜福甩開海棠的手臂,急道:“海棠姐姐這麽好性子的,從來不跟她惱怒。可是大家一樣都是二爺的屋裏人,憑什麽她就能吃的用的都跟姨娘一般,連月前拿的都是姨娘的例?不過就是倚仗二爺喜歡她嘛?我呸,還真把自己當成二奶奶了?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這個命!我都聽說了二奶奶是京中的名門閨秀,豈是她一個小小的通房比得上的,如今在二爺院子裏作威作福的拿喬給誰看呢?”

“喜福,三姑娘還在呢,你別說了。”

喜福看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婉容,忽的笑了:“三姑娘,我也避著你。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天生命苦,就算是給二爺做了屋裏人,還是做這伺候人的活計。可姑娘不同,將來姑娘出嫁,定然是正妻。姑娘將來可得好好整整那些勾引爺們的下作小娼婦們。”

海棠滿臉怒容,叫道:“喜福,你這些話怎的跟三姑娘說。三姑娘還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呢。這些話,你也說得出口?”

喜福一楞,隨即大哭,指著海棠道:“你憑什麽教訓我?就算你爹是個管事,你是家生子,可你也不過是個下人,跟我一樣伺候人的,憑什麽在這裏教訓我?”

緊接著,喜福說著說著就跑到一邊幹嘔了起來。婉容氣的渾身哆嗦,她這身體年齡尚幼,這個喜福在她面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的?

喘了一口氣,婉容道:“去請家裏的大夫來看。順便把二哥哥也叫來,喜福是二哥哥的屋裏人,我雖然是庶女,可也是老太太養大的,她說這些不正經的話,折辱於我,難不成是我好欺負嗎?”

沒等唐鴻雁先來,倒是大夫先來了,給喜福診了脈,這才一臉喜色道:“恭喜喜福姑娘,姑娘有了身孕了。”

喜福自是歡喜萬分:“我真的懷孕了?懷了二爺的孩子?”

而海棠和婉容這邊卻是面面相覷,這個消息真的是喜嗎?二爺才議親,通房便懷孕,這哪家的貴女願意剛嫁進來就做別人的便宜娘啊?偏偏喜福還是一臉得意,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兒,那就是唐家的長子,如此一來,她撈一個姨娘當當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?況且她懷著的是唐家的骨血,想來有了肚子裏這塊肉,老太太和太太定然會不舍得她的。

想到這,喜福不禁呆了幾分得意,看著海棠,挑了挑眉毛。長的好看又如何?還不是不解風情被厭棄?又不會為自己謀算,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的。

匆匆趕過來的唐鴻雁身邊跟著一大堆的丫鬟婆子,一個打扮風流俏麗的就是他最近的新寵臘梅。聽了大夫一說,唐鴻雁傻了眼,這個消息於他來說是驚而不是喜!他被老爺耳提面命的好幾次,知道娶得乃是忠勇伯家的嫡女,世家小姐都有些傲氣。若是娶了她,不僅對唐家有好處,對他自己更是好處多多。可是現在。。。。。。

唐鴻雁不由得怒從胸來,揮起手打了喜福一個耳光道:“你這賤人,瞧你辦的好事!”

☆、富貴夢落空

喜福被一個巴掌打到地上,頓時左邊臉就印出了半邊紅印兒,腫了起來。喜福似是不敢相信似地瞪著一雙眼睛,驚恐的看著唐鴻雁:“二爺為何如此對待奴婢?奴婢懷了二爺的孩子啊。”

唐鴻雁越發的氣急,伸出手指,哆哆嗦嗦的指著她罵道:“你這賤人,不過是個通房罷了。爺我尚未娶妻,就先有了庶子,若是如此,還有哪家的貴女願意嫁給我?你私自懷孕,本就該罰!”

喜福滿眼含淚,跪下道:“奴婢自跟在二爺身邊,就對二爺盡心盡力的照顧,那湯藥奴婢每日都是喝的,可是這有了身子,奴婢也才知曉。奴婢知道二爺要娶妻,奴婢不敢要什麽,可是奴婢肚子裏的孩子畢竟是二爺的血脈,是唐家的血脈。二爺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
唐鴻雁眼中閃過一絲猶豫,卻見那打扮妖嬈的臘梅,用帕子捂著嘴道:“妹妹這麽說就不對了,誰不知道咱們將來的二奶奶可是忠勇伯家的嫡女。與咱們二爺可是天作之合。這本來是喜事一件。可偏偏出了妹妹這麽一檔子事,若是那安小姐知道了,怎麽看咱們家二爺?豈不是會說咱們家太沒規矩了?”

喜福咬著牙,恨恨的盯著她,像是要撲上去咬掉她一塊肉下來:“你不過是仗著二爺寵你罷了,同是二爺的屋裏人,你有什麽資格拿話說道我?”

臘梅看了一眼喜福的小腹,眼中閃過一絲冷光,一臉委屈的看向唐鴻雁:“二爺,您評評理,奴婢說的可是不對?這事本來就是喜福妹妹的不是。咱們既然做了二爺的屋裏人,自然是要為二爺著想,伺候好未來的二奶奶的。可是喜福妹妹,你千不該萬不該有了身子。這平常人家也沒有正妻沒進門就現有庶子的道理啊?二爺,你說奴婢說的可對?”

一席話說的唐鴻雁心裏熨帖無比,他點點頭道:“臘梅說的有理,你今兒既然犯了這樣的錯處,縱然是我枕邊人,也不能饒了你。宋嬤嬤,帶人處理了,把她打發出去,這麽一個有主張的奴婢,爺這屋子裏可是容不得的。”

打發了出去?帶人處理了?喜福頓時驚慌了起來,若真如此,她怕是孩子也保不住,自己也得被發賣了,要知道她的賣身契還在趙夫人那呢。

喜福一下子撲到唐鴻雁的腳底下,拽住他的褲腳,臉上妝容因為淚水變得一塌糊塗。

“二爺,求求您,饒了奴婢吧。奴婢懷的畢竟是您的孩子啊,是您的血脈,唐家的血脈。二爺不能如此狠心。二爺,奴婢是無辜的,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,饒了奴婢一命吧。”

滿園子中,只有喜福淒涼的喊聲。她是有過奢念的,自小受苦受窮,吃不飽穿不暖,家中父母只好把她給賣了,只為了那二十兩銀子給她弟弟買肉吃。她恨,為何被賣的那個是她?進了伯爵府,這富麗堂皇猶如仙境一般,吃的穿的都是在家裏從來不曾擁有過的。她相貌平常,平日裏小心翼翼,就是這份小心翼翼讓趙夫人相中了她。得知能給府中的嫡長子鴻二爺做屋裏人,她驚呆了,這掉到頭上的好運氣是誰也羨慕不來的。可卻珍惜就越怕失去,擁有的越多也就越加的貪心。她總是惶恐,驚懼,她沒有海棠那樣的美貌,也不會臘梅那般妖冶的曲意迎合。她只有生個孩子鞏固自己的地位。卻沒想到這一時的貪念會落得這個下場。

婉容冷眼看著,卻見素日裏溫和良善的海棠低著頭,站在一邊不說話。她不是與喜福關系不錯嗎?怎麽今日卻半句情也是不求的?婉容心中暗嘆一聲,知人知面不知心,也是喜福平日裏得罪人太多,如今落了難,連一個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。

心中嘆了一口氣,婉容上前了一步道:“二哥且慢。”

唐鴻雁看見婉容,頓時眼睛一亮,看見她身後的綠珠,直把眼睛都長在了綠珠的身上。婉容身邊的這幾個丫鬟,就是綠珠長的最是俏麗風流,在這府裏丫鬟中也是名列前茅。加之得不到的總是好的,唐鴻雁如何能不垂涎?

“原來是三妹妹,方才這賤婦可是對你不敬了?三妹妹莫怕,二哥這就收拾了她。”說著,眼睛時不時的往綠珠的身上瞟。綠珠低著頭,皺著眉頭,心中暗惱,然而這唐鴻雁是主子,她不過是個下人,也不好說什麽,只能忍著。

婉容心中不喜唐鴻雁如此做派,說道:“二哥哥,這奴婢雖然犯了錯,可是二哥哥就這麽處置了恐怕不大好的。”

“哦?三姑娘的意思是我們二爺處置錯了?”

婉容一瞧,卻是臘梅。正想自己平日裏也沒有惹到這個臘梅,如何她說話這麽夾槍帶棍的?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頓時心中明白了,回頭對綠珠道:“綠珠,我覺得有些冷,你回房給我把那個手爐拿來。”

“是,姑娘。”綠珠如蒙大赦,一溜煙的就走了。

唐鴻雁收回戀戀不舍的目光,他房裏的人,哪個都沒有綠珠長的好看,偏偏這綠珠還弄不到手,心裏癢癢的緊。

婉容笑道:“二哥哥且聽小妹一言。小妹說處置她不妥當,也是為二哥著想。”

“哦?這如何說?”

“喜福再有不是,也是太太給了二哥的,她如今的賣身契還在太太那裏。二哥若真要處置了她,也得跟太太說一聲才是。二哥一向孝順,定然不會讓太太心裏不舒服不是?再者,喜福雖然私自有了身子,可懷的也是咱們唐家的骨血,這是去是留,還得稟明了老爺太太老太太,再做決定的好。二哥覺得小妹說的可對?”

唐鴻雁想了想,點頭道:“三妹妹說的不錯,既然如此,宋嬤嬤,押著她去見太太和老太太罷。”

正欲轉身離去之時,唐鴻雁忽的扭頭道:“三妹妹這幾日也來我這南院逛逛,我們兄妹許久未見,正是應該親近親近才是。”

婉容笑著應了,心中卻越發的不耐煩。什麽兄妹親近?都是假的,這個色胚不過是看上了她的丫鬟綠珠罷了。若真讓他得了綠珠,不僅綠珠這輩子是完了,就連她自己的名聲也會毀掉。等看不到人影,婉容冷冷一笑,轉身離開,這賞梅的心情完全消失殆盡。

過了幾日,墨珠打聽到,喜福的孩子還是沒被保下來,一碗落子湯便葬送了那個小生命。而喜福這個人雖然沒被發賣了,這人也跟死了沒什麽區別。

又過了幾日,婉容卻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小廝卷著一個破草席出去,草席中伸出一只青白的手腕,手腕一塊紅色胎記。婉容悚然,她記得那日在園子中就隱約看見喜福的手腕上有這麽一塊紅。

當夜,婉容就病了。

☆、兄長解心結

婉容只覺得腦袋昏昏沈沈的,身體的溫度很高,她卻覺得很冷,很冷。閉上眼睛,總能看見那雙青白的手晃來晃去,還有喜福那雙不甘心的眼神。

努力的睜大眼睛,不讓自己睡著,她害怕一睡著,就又會夢見那個可怖的景象。這宅子,這時代,是個吃人的時代。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麽的被折磨致死,而她呢?不過也只是螻蟻罷了。

“姑娘,把藥喝了,快些睡會兒吧。這幾日你都沒睡一會兒的。”綠珠心疼的扶起婉容,端著一碗黑色濃汁的湯藥。

婉容勉強笑了笑,端起碗,也不說苦,就灌進了肚子裏。微微皺眉,藥,真的很苦。隨即一滴一滴的眼淚順著臉頰滑進藥碗中,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空碗。

綠珠一下子紅了眼圈,抱住婉容道:“姑娘,你心裏有事兒就說出來,別憋在心裏。奴婢知道你想姨娘了,你過得委屈,過得不好。可是姑娘別這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,您要是有個好歹,叫奴婢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姨娘呢。”

婉容聽著這話,心中淒然。她悲的是什麽?她替自己而悲痛,作為韓樂樂的一生,莫名其妙的穿越,成了另外一個人,一個叫唐婉容的少女。每日裏過得謹慎小心,誰也不能得罪,沒有一個可以說真心話的人。看見喜福的下場,仿佛看見有一只未知的手在厄著她命運的喉嚨,讓她一刻都喘不上起來。

“姑娘,三爺來了,快收收眼淚才是。”

婉容反應過來,急忙擦了擦眼淚:“我哥哥來了?綠珠今兒這事可不能告訴他。不然哥哥又該擔心了。”

綠珠嘆了一口氣道:“我的好姑娘。”

正說著,玉石珠簾被掀開,進來一個小少年,年紀雖不大,卻是一臉憂色,眉清目秀,唇紅齒白,像是觀音大士座下的善財童子一般。

這正是唐鳴鶴,他看了一眼婉容的臉,頓時擔心不已,皺著眉頭坐到婉容的床邊:“你這是怎麽了?怎麽病的這樣重?”

婉容笑了笑道:“哥哥不是去家學讀書,怎麽有空來看我。”

唐鳴鶴皺著眉頭:“你都病成這個樣子,我哪裏還能安心去讀書呢?綠珠姐姐,你跟我說說,容兒她可是吹了冷風?她自小身體就不大好的,這大冬天可得好好的保養著。”

瞥了一眼婉容床跟前的手爐,唐鳴鶴問道:“怎麽燒的不是銀霜碳?而是黑炭?這黑炭燒起來嗆人的很。”看了一眼訕訕的綠珠,唐鳴鶴頓時心裏明白了:“可是那邊克扣了你的東西?這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奴才,容兒好歹還是這府裏正經的三姑娘呢,怎麽容得他們這麽欺負?”說著,就要起身去找管著采買的人去。

婉容急忙拉住他,安撫道:“你快別去。並不是我一個人如此,咱們府裏今年大修了南院,帳中的銀子就有點吃緊,不單是我,除了幾房的嫡女,連大姐姐和五妹妹都沒收到銀霜碳的。若單單我去鬧,可不顯得我這個三姑娘嬌氣的很了。我的性子,你還不知道?若單單少了我的,我才不會吃下這個虧去。”

唐鳴鶴咬緊了下唇,好一會兒,才道:“我那裏還有許多銀霜碳,一會兒綠珠姐姐隨我去取。”

摸了摸婉容眼底下的青黑眼圈,唐鳴鶴無不心疼道:“你從小心思就重,偏偏還不說出來。我知道姨娘走了,你心裏難受,咱們倆在這府裏過的委委屈屈。我們這樣的庶子庶女的身份,除了自己,還能有誰為咱們打算呢?唐鴻雁能襲爵位,我卻是沒法子,只能努力讀書,若是將來考個功名,也給你當個靠山。你若是病了有個好歹的,可讓我一個人怎麽辦?”

因為婉容和唐鳴鶴現在年紀又小,又是親生兄妹,所以舉止親密一些也是無妨的。

婉容只覺得胸中一股暖流拂過,眼前這個小小的少年,尚且如此稚嫩,肩膀上就自動承擔起責任來,那麽她這個活過十幾年的成年人又怎麽能被小瞧了呢?這麽想著,心中好受了一點。

“我知道的,這府裏,也只有我們兄妹兩個相依為命。哥哥為我好,我怎麽會不懂呢?”

唐鳴鶴親自拿了一盤蜜餞,撚起一個,送到婉容的嘴邊:“你平日便是如此,我現在課業繁重的很,抓空子來看看你。還有一年就是鄉試,趁著這幾日二哥娶妻,太太跟老爺心情不錯,沒準能應了我。”

婉容一聽,搶過唐鳴鶴手中的那沒杏幹兒,瞪著眼睛看著他:“那你還不回去讀書?這鄉試雖然只是個秀才卻也不是鬧著玩的。快去讀書,快去讀書。”

唐鳴鶴無奈一笑:“這回倒是趕我走了,好好好,我回去。你且保重好身體,將來咱們兄妹倆得好日子還長著呢。”

婉容鄭重點點頭:“我知道了,你快去吧。”

讓綠珠送唐鳴鶴出門,婉容心裏的不安仿佛一塊大石頭落了地。是了,她尚且如此年幼的哥哥為了他們兄妹的將來都一直在努力。她又有什麽理由去怨天尤人,去認命呢?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,喜福的下場也是她自作自受。她若不是在這當口有了身子,又怎麽會落得個一場空,還搭上孩子和自己的性命?她唐婉容絕對不會認命!

想到這,婉容不禁笑了起來。

綠珠正好看見,面上欣慰:“奴婢就說三爺來了,姑娘的病肯定是能好的。三爺是讀書人,又跟姑娘親近,姑娘一準兒聽三爺的話。這不?可是好了。依著奴婢說,姑娘好歹還有三爺這個兄弟,總不會更難過了。將來三爺有了出息,姑娘可不就啥指望都有了?”

說完,墨珠跑了進來,帶了一些外面的寒氣:“姑娘,前幾天南院的紅梅花都開了,我折了幾支過來。您看看,這□花瓶裏,多好看啊?”

婉容順著墨珠的手指看過去,果然,紅梅吐蕊,開的正是艷麗。婉容的心豁然亮堂起來。

這時,有二等丫鬟來報,說是大奶奶來了。婉容疑惑,趙淑芳?她來做什麽。

☆、暗地的交鋒

“快,叫大嫂子進來暖和暖和,外面怪冷的。”婉容急忙說著。

卻見沒等丫鬟招呼,趙淑芳掀開簾子就進了來:“三妹妹身子可好了些?”真是人未至音先至。

婉容讓綠珠搬了個墩子:“大嫂子,快快座下吧。烤烤火,我這病不打緊,倒是累著你來看我,這幾日外面越發的冷了。”

趙淑芳讓一邊的丫鬟給她解開鬥篷,她穿的是上等銀鼠毛滾邊的鬥篷,料子也是南邊來的蜀錦,市面上二十兩銀子一匹。婉容不著痕跡的從趙淑芳的鬥篷上劃過,心裏有了主意。

“哪那麽嬌氣的?這外面雖然冷了些,可正是該出來走走,透透氣的。聽說你病了,就順道來看看你。”趙淑芳說著,叫丫鬟將一個小盒子遞給綠珠。

趙淑芳笑道:“我這也沒有什麽精貴東西,不過是我娘家弟弟帶來的一些冰燕罷了,你病著,每天熬到粥裏,遲吃一些,對你身子也有好處。”

婉容叫綠珠收了起來:“這樣的好燕窩,妹妹這可是沒有的。大嫂子既然送了妹妹,妹妹也就候著臉皮收下了。”婉容又看了趙淑芳一眼道:“大嫂子這些日子操持南院的事,可是累著了?瞧你臉色不大好,也不多休息休息。”

趙淑芳神色一暗:“我跟妹妹不同,現在操持著一大家子的事,鴻哥兒娶親,據說娶得是忠勇伯家的姑娘,這忠勇伯家的姑娘自是跟別人不同,院子翻新,置辦采買,哪樣不是我做?太太素來是不愛搭理這些事兒的。”

婉容拉住趙淑芳的手,滿面感激:“我這病了,除了老太太和三哥哥,也就只有大嫂子來看看我。大嫂子對婉容這份情誼,婉容真不知該怎麽回報。婉容是不把大嫂子當外人看的,只是大嫂子,你這麽辛苦,把身體糟蹋壞了,哭的還不是自己?妹妹雖然年紀還小,卻也覺得大嫂子養好身子,早日生個哥兒才是真真的安心了呢。上一回,那齡官兒的事兒,不就是如此。”

趙淑芳聽了,半晌沈默,隨即臉色動容:“妹妹說這話,顯是跟我交心了。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?只是我跟大爺,別人不知,我自己卻是知道的,大爺頂不待見我。太太又不打理府中事物,這一天天的一家好幾十口子,近百張嘴,不都要吃喝?我不幹這些事,有誰幹?”

趙淑芳嘴上說的無奈,其實還不是留戀那點子權利,她管著家,每月克扣的銀子就有幾百兩,這個肥差,雖然累了些,可是腰包鼓的很。趙淑芳才不願意放權呢。

婉容心中腹誹,臉上卻是一臉唏噓:“大嫂子真是辛苦了。”隨即婉容似是想到了什麽,笑著說道:“不過大嫂子也不用著急,等二哥的媳婦兒過了門,太太定然會讓二哥的媳婦兒管家。太太素來心疼大嫂子的,定然會放大嫂子專心回去,早日生個小哥呢。”

趙淑芳愕然一會兒,掩飾性的灌了一口茶水,神色略微有些尷尬,勉強笑道:“哪能這麽快呢。鴻哥兒媳婦就是過了門,這管著一大家子的事兒哪能這麽快就。。。。。。”

這回輪到婉容一臉驚訝了:“大嫂子,你都說了二哥哥的媳婦是忠勇伯家的小姐。這些大家小姐哪個不是早早的學著管家呢?況且大嫂子原本一直是二房的兒媳婦兒,那天我在老太太身邊還聽太太說了呢。總這麽讓你勞累著心裏也過意不去,將來等二哥媳婦兒過了門,就讓二哥的媳婦兒管家。”

趙淑芳臉色更是僵硬了,拍了拍婉容的手道:“三妹妹先行休息著,我那還得回去看賬本,就不在這陪你了。你好生養好身子,該到年關,身子不好也不吉利。”

婉容點點頭:“大嫂子既然還有事,我就不留大嫂子。綠珠,送送大嫂子,把那天老太太賞的珍珠膏給大嫂子拿去。”

“是,姑娘。”

看著趙淑芳的身影慢慢消失,婉容笑著的臉立刻冷了下來。她可不是什麽好人,趙夫人對她百般刁難算計,趙淑芳也是一樣貨色。如今能夠離間這姑侄兩人的關系,對於她來說可是難得的機會。比起趙淑芳,那未進門的二奶奶才是趙夫人真正的兒媳婦,比起二房的趙淑芳,還是自己的兒媳婦更得信任。原來唐鴻雁沒有娶妻,這唐家就被趙夫人和趙淑芳一手把持,可是現在呢?趙夫人想收權,趙淑芳不想放權,兩人的聯盟勢必就會有了裂縫。

只要能給趙夫人找些事做,不要讓她總是盯著她和哥哥的錯處,何樂而不為呢?

婉容所料不錯,過了幾日,趙淑芳去了太太的房裏,卻臉色不大好的出了來。

聽了這個消息,婉容冷笑幾聲,不再說話。

每日到老太太那裏用膳,婉容心細,發現趙夫人和趙淑芳面上還是很親昵,可也不像從前那般毫無嫌隙了。人心隔肚皮,誰知道對方心裏想著什麽呢?

這日,趙淑芳伺候蘇夫人飯食正好小丫頭上了一道雞珍膳,趙淑芳嗅到那味道,只覺得胸口一陣翻湧,擱下碗,急忙跑到外面幹嘔了起來。

請了大夫來看,卻是診出了喜脈。這一下子,不管是老太太還是趙夫人都很是歡喜。蘇夫人感動的擦了擦額角的淚花,直拉著趙淑芳的手道:“我的兒,你有了身子,可不用到我們跟前來立規矩了。如今鵬哥兒好容易才有了個孩子,可得小心著才是。”

趙淑芳心中也極為歡喜,連忙福了福身:“兒媳知曉了,太太說的是呢。”

趙夫人似笑非笑,看了一眼老太太道:“老太太,兒媳覺得既然芳哥有了身子,不如暫且讓婉慧管家吧,這管家勞心勞力的,若是真有個什麽好歹,豈不是兒媳婦的罪過了?”

老太太頗以為然,點頭道:“是這麽回事,芳哥你且安心養胎,好生生個哥而才是正經。”

趙淑芳看了一眼趙夫人,恨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,卻還是陪著笑道:“老太太說的是。”

事情已經成了定局,趙淑芳這時候若是再管著府中事物,未免會招惹閑話了。悶悶的隨著蘇夫人回二房的院子。蘇夫人看了一眼趙淑芳,臉上關切:“芳哥兒,你既然有了身子,也不好再與鵬哥兒同房。那齡官兒走了以後,鵬兒就不大歡喜,你是個大度的,定然不會讓鵬哥心裏不好受不是?如今你有了身子,鵬哥兒身邊沒個照顧的,我真真是不放心。”

趙淑芳額頭一跳,直直的看著蘇夫人:“太太有話直說便是。”

蘇夫人慈愛一笑道:“我身邊的蕊兒,平日最是伶俐乖巧,又會照顧人。你既然不方便,我就坐主把蕊兒給了鵬哥兒,你好生養胎,鵬哥兒也有人照顧。”

看著趙淑芳不做聲,蘇夫人拉住她的手,一臉交心交底的表情:“芳哥你且放心,那蕊兒素日最是懂事,定然會照顧好鵬哥兒,也會伺候好你。等你生了,就升她做個姨娘。咱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,豈不是好?”

趙淑芳忽的喉間一口甜腥上湧,生生的咽了下去。好一個趙夫人,好一個蘇夫人。一個奪了她的權,另一個卻是趁著她懷孕想要她的命呢。蘇夫人臉上一副為她好的模樣,說出的話都是軟刀子,處處誅心!

趙淑芳心中冷笑,她可不是那麽好打到的人,你敢往大爺身邊塞人,我有的是招兒等著呢。

她點點頭,面色溫和的笑了:“果然是太太想的周到,我先替大爺謝過太太了。”

☆、婉容初過年

年關,今兒正是三十兒,唐婉慧管家,先給府中的下人們每人多給了一個月的月錢。一時間,這全府上下都稱讚二姑娘大方。唐家是伯爵,府裏也有產業,但是這回翻修南院花了不少銀錢,趙夫人娘家是皇商,倒是有不少嫁妝,只是趙夫人精明的緊,就算府中銀錢吃緊,也不動用自己的嫁妝。唐婉慧卻不管那一套,她初初管家,正是要博個好名聲呢。

因為是過年,婉容也不像平日裏穿戴的那般素氣,綠珠給她梳了一個追月髻,後面垂下的散發也編成一個大辮子。

“姑娘要帶什麽釵?”綠珠捧來一個大首飾盒子,讓婉容選看。

婉容挑來挑去,也不知道帶哪個好,隨即洩氣道:“你選吧,看著喜慶點便好。今兒是三十兒,不好打扮的太素凈了。”

綠珠看著婉容挑花了眼的模樣,從那堆釵環中挑了兩只,道:“不若姑娘就帶這個,金鑲紅珊瑚攢的兩朵牡丹花,既好看又喜慶呢。”

婉容點點頭,任由綠珠打扮。不一會兒,婉容站起身,看向鏡中,只見鏡中的小姑娘頭上戴著兩只牡丹垂珠簪,右側還簪了一朵粉紅宮紗絹花,絹花中間的蕊用的是上好的紅寶石雕琢而成。耳朵上帶了兩只滾圓珍珠,珍珠周圍鑲著一團兔毛,圓圓的望去就像是戴著兩團雪一般。身上的橘色褂子繡了大朵的蓮花暗紋,行動間若隱若現,甚是好看。平日裏婉容脖子上只是帶個銀質的平安鎖罷了。而今日,綠珠卻給她帶了沈甸甸的金項圈,項圈中間綴著的是一塊上好的帝王綠翡翠。若是細細查看,還能看見那翡翠上面刻著憨態可掬的貔貅。

婉容看了又看,滿意的點點頭,這身打扮雖然較平常富貴奢華的多了,卻也不及那日唐婉慧去老太妃壽宴穿的。喜慶又低調,不會引起別人註意,婉容很是滿意。

綠珠最後給婉容帶了兩只金絲絞花的鐲子,好生打量了一番婉容,感慨道:“果然姑娘的相貌是最像咱們姨娘的。咱們姨娘模樣性情都好,就是身世淒苦,命不好。不然咱們姑娘也是這府裏正經的嫡小姐。哪容得那些人在姑娘頭上作亂?”

婉容搖搖頭:“好啦,今兒是過年,別說那些個不高興的事兒了。呆會兒去見了老太太,可不能哭喪著臉的。”

綠珠使勁的點點頭:“姑娘說的是,是奴婢妄言了。”

這時,紫玉抱著一摞盒子進了來,放下那堆盒子,擦擦額頭上的汗:“姑娘,東西奴婢都準備好了。呆會兒奴婢可得好生看好了。”

婉容失笑,瞧著她稚嫩的臉上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,點著她的額頭道:“不過都是些衣服繡品什麽的,哪裏值什麽錢?還用得著你這副樣子。”

紫玉嘟起嘴,氣鼓鼓的看著婉容:“是不值錢,可這些東西都是姑娘熬夜一針一線做出來得。奴婢到覺得自己親手做的比那些個買的東西更有心意呢。”

“是是是,就你會說,那呆會就你拿著。可給姑娘我看好了。”

紫玉頓時睜大眼睛,叫嚷起來:“這麽多,奴婢怎麽拿的了呢?姑娘凈欺負人。”

一對兒主仆頓時鬧得沒了形狀,綠珠搖搖頭,也不去管她們,自去外面給院子的下人們沒人多發一吊錢。也就是婉容心性寬容,自己沒多少積蓄,到了年關,還想著這些下人們。

收拾完畢,婉容帶著綠珠和紫玉去了老太太的院子,進了院子一瞧,這府中的女眷都在這兒了,連許久未見的三房的寧夫人也帶著唐婉靜,唐歸雀。真真是齊聚一堂。

婉容先給老太太行了禮,說了許多的吉祥話,隨即拿出繡品分別給了長輩。老太太得的是一件衣裳,拿到手後,李母看著婉容笑的越發滿意:“婉容有心了,做這些衣服繡品可要費不少功夫呢。”

“那是,三妹妹蕙質蘭心,人好,繡得東西也好。”說話的是趙淑芳,她的肚子已然有些顯懷,臉上有些倦色,可還是說著吉祥話,惹得李母時不時的就要笑上一場。

平日謹小慎微的寧夫人看了一眼周老姨太太,也湊趣說道:“老太太,今年可是咱們家的喜日子呢。這老大媳婦兒有了身子,過了年,老二也要娶妻,咱們府裏的姑娘個個出挑,不說二姑娘,就是大姑娘和三姑娘也是出類拔萃。這三喜臨門,老老太太的福氣大著呢。”

李母哈哈笑了兩聲:“素日見你像個悶葫蘆似地,今兒也說出這話來。好,好,呆會兒定多給你幾個餃子吃。”

寧夫人也乖覺,立馬福了福身道:“媳婦兒謝老太太賞,也沾沾老太太的福氣。”

因為是過年,所以這女眷和男眷也不分開了,都在前廳吃了一頓家宴。因為是冬天,餐桌上並沒有什麽新鮮的時令蔬菜,都是大肉,顯得有些油膩。過年吃的才自然是不一般得,取了吉利數字,先是八個果碟,然後是八道涼菜,十六道熱菜,八道湯,四葷四素。看的婉容頗有些驚訝。

知道伯爵府闊綽,沒想到一場家宴如此風聲,流水席不止,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,飯菜才上完。過年守歲,唐歸雀年紀太小,熬不住,且讓他娘寧夫人抱著睡下了。婉容幾人陪著守歲,不知不覺的聽見護國寺的大鐘響起,這才發現早已經過了一年。

這時,李母給這些小輩的發了紅包,就趕他們去睡下。因為明日初一,李母還要帶著一大家子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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